贵圈 | 娱乐圈氪金玩家:顶配出场,害怕被说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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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贵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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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1)自费砸出热度的方式或许会令许多没钱且没名的新人羡慕,但这最多也就一个地区级的“贵”。


2)带资进组的新人演员对一个小角色开出800万的高价,“你让我演,我今天马上把钱打到你账户上。”


3)而作为富二代,她们最不想给人留下的,就是“有钱”的感觉。

腾讯娱乐专稿(文/边且 责编/小文)


如果一个选秀节目观众直接从10年前穿越到了现在,那么,他最大的疑惑可能是:选手们在台上和才艺展现一样重要的,悲情成长孤独坚持穷且弥坚的励志传说,都到哪里去了?

时代变了。早年间,新人们背着经济压力进入娱乐圈:替父还债被迫入行的谢霆锋,家里穷到卖掉弟弟的陈小春,以“今天你还有多少债没还”的打招呼方式彼此温暖共同进步的林依晨和杨丞琳。

▲16岁发布第一张专辑时的谢霆锋


而现在,年轻人带着钱涌入。这几年的选秀节目上,我们见到越来越多的贵公子大小姐出现:偶尔露出的手表相当于一套房子的首付,仅仅披挂上身的行头就上了六位数,打一个电话就能临时请来歌坛巨匠救场——就问你的想象力有没有被限制。

我们能理解95后中富二代的比例,毕竟,他们的父辈是改革开放受益的第一批人群。也能理解这群孩子对演艺事业的热情,毕竟,他们是媒介转型、“娱乐至死”之下真正成长起来的一代——虽然在另一个角度,娱乐业的回报率之高,应该没有一个人看不到。

从业10年的经纪人小艾对《贵圈》分析,相比前辈们,这群年轻人“更舍得在外形上花钱,更舍得为自己的事业投资”。很显然,这是如今的偶像工业所欢迎的特质,它能帮助你快速地进入这个行业,但可能无法指望,能扶你到达行业里的某个高点。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重新观察这批被称作“十八线贵公子”的年轻人。经济条件使他们做事只凭兴趣、不问收入,使他们能够氪金上阵、顶配出场,使他们人生的前半段专注于确认与表达自我——但一定意义上,这也是他们目前还停留在选秀、唱歌、当偶像阶段的原因。也许他们还需要时间,慢慢锤炼真诚之外的个人特质。

有钱是怎样一种体验?

你来改变命运,他来感受生活

可以想见,《偶像练习生》之类的节目,绝对无法恢复某种选秀传统,比如,选手们每次展现才艺之后,都要来一段梦想不被理解、我自固守清贫的痛诉家史——绝对不可能。这群年轻人只会让你疑惑,中国国力已经强盛如此了吗?

对他们来说,演艺圈的吸引力,展现自我、成为明星的需求远高于改变命运。毕竟,很多选手体现的经济水平、消费能力,恐怕能与目前的二三线明星颉颃。比如乐华娱乐选送的七位练习生,人称“乐华七子”,但大家更能记住的是他们的花名“富贵男团”——简单粗暴,恰如其分。

这其中有一参赛就吸引了额外关注的,范冰冰的弟弟范丞丞——早年间,这位五届蝉联福布斯中国名人榜冠军的女明星被问到为什么拼命工作,答案是,为了给爸爸妈妈弟弟创造更好的生活。其他人的家庭实力也不容小觑,比如出身浙江温州的“贾富贵”——Justin(黄明昊),身穿的睡衣,被人认出是价值70万韩元(人民币4200元)的名牌T。而“人间Gucci”朱正廷,顾名思义,因为他极其专一地,从头到脚地,自发为这个品牌进行代言。

▲“人间Gucci”朱正廷


这几年越来越多从业者意识到,越来越多身家雄厚的年轻人开始入行。直观的鉴别方式,就是从行头上判断。综艺节目导演桔子曾在一次录制中,看到某新人穿了一双品牌已经官宣、但尚未正式发售的鞋子。因为私交不错,她直接开嘲:“你这也太假了,这鞋下礼拜才开始卖。”对方笑了笑,没作回应。

“后来有次说起,他才解释,他提前拿到了品牌的样鞋。”桔子对《贵圈》回忆了这段“打脸”经历。

音乐选秀节目《陪你到深夜》中的选手W也是这样暴露的。此前因为年龄小、性格乖巧,导演组总给他安排少年风格的服装,其实与他擅长的欧美曲风并不相合。终于有一天他提出想穿自己的衣服——而在那一天节目组意识到,他那一身“自己的衣服”,价格估计在6位数以上。

而制片人聪聪看到的“贵公子身份大暴露”还要戏剧化。之前他参与的一部都市题材网络大电影,剧组提前借好的车临时出了问题,影响到了拍摄。在剧组焦头烂额之际,男四号,一名第一次演戏的新人,打了一个电话,一辆保姆车随后开到了现场。

“这个戏成本有限,男一女一都没有保姆车。那时候才知道,男四号来拍戏,是带着家里的司机和保姆来的。”聪聪对《贵圈》回忆。剧组此前没有人接到要对他多加关照的招呼,在那天的电话之前,年轻人也相当低调做人、高度服从:比如他自己住在剧组安排的三星酒店,司机和阿姨反而住在四星级——比演员的待遇都好。

可能因为借车的义举,成片里,男四的剧情比预期多了不少。但聪聪印象里,那位贵公子的演艺生涯开始即是结束,也许是因为获得了“做演员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的答案,可以乖乖回去继承家业了。毕竟,对于一些家境优越、选择众多的年轻人,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可能也只是现有生活的一种调剂。

以钱开路也有三六九等:

花800万买龙套只是入门级

哪怕都是十八线,哪怕都不惜以钱开路,但“贵公子”“贵公主”们,也有自己的鄙视链。

“贵”的程度是重要衡量标准。比如小四曾上过不少卫视的大小晚会,但始终没有凝聚起知名度。后来参加了一档知名度有限的歌唱选秀节目,通过一首网络爆红单曲,终于得到了一些网友的关注。

但桔子告诉《贵圈》,这是因为小四“对这个行业的宣传方式门儿清”。没有经纪公司,她自己找了一个营销团队,从预热、播出,到事后发酵,整个流程的宣传通稿一个都没落下。中途还动了买热搜的念头,虽然最后因没谈成而作罢,只一个节目,她眼都没眨地花了近20万,而她拿到的出场费不过这次营销事件的一个零头——这一切只是因为她觉得,“不能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这种自费砸出热度的方式或许会令许多没钱且没名的新人羡慕,但在广阔蓝海中,小四从想法到投入,最多也就一个地区级的“贵”。经纪人小艾向《贵圈》透露,以长相大方,擅长甜歌闻名的女歌手圆圆,曾因参加综艺有过一阵热度,但后来“作品没跟上,绯闻跟上了”,渐渐失去了大众关注度。但小公举哪里那么容易就沉沦,果然,不久之后,圆圆因为在某社会事件中的见义勇为上了热搜。但知情的小艾告诉我们,这完全是歌手自编自导的营销事件,据她估计,“费用不低于6位数”。

圆圆固然证明自己不仅有钱,而且有创意,但相比另一个案例,我们觉得她可能还是少了些勇气——以及口气。某经纪公司的负责人海浪向贵圈介绍,自己见过的最难忘的贵公子,是一个找上门,主动表示希望带资进组的的新人演员。一个电视剧中的小角色,对方开出了800万的高价,“你让我演,我今天马上把钱打到你账户上。”

更难忘的是,那位新人还表示,800万买角色还不够,最好能够邀请团队为自己打造一场综艺节目——要知道,在综艺成本水涨船高的今天,大型综艺节目的造价或可高达亿元。

“这样的人多得很。”海浪评价,虽然他并没有告诉我们,他是否接受了这笔“生意”。但我们确实知道另一个案例:90后的“腿精”N,是圈内某“塑料姐妹花”的成员之一,她不是其中知名度最高的,但是家底最丰厚的。刚刚入行签约公司的时候,家人提出要和公司高层会面。当天N并没有出现,家人带了一个手提箱到公司。如同熟悉的电影桥段:箱子打开,满是现金——家人一脸诚恳地要求公司,我们家孩子就拜托了。

很显然,有机会直接投放公司的“贵公子”,比起还要在外界寻找资源的野路子,幸运得多了。而N的故事里,公司并没有收下这笔钱,但毕竟还是对N另眼相待:比如说,最近一部小剧当中,不是最红也不是最有资历,甚至不是科班出身的N,战胜了公司一干女艺人,担任女一。

但谁让N并不是一出道就能演女一呢,注定不是鄙视链顶端的那一类人:富,且贵,且有行业资源。光在《偶像练习生》里,除了有范冰冰的亲弟范丞丞,也有林凤娇的外甥董又霖,那些才是贵公子里的顶配。比如说,董又霖坐拥上海市中心别墅,数不清的手表没有一块低于35万的,一个电话就能打给莱昂纳尔·里奇。曾经在综艺里有担任专车司机接单的项目,当天他开的是一辆红色玛莎拉蒂——而平时,他开的是阿斯顿马丁。

▲《偶像练习生》中范冰冰弟弟范丞丞提及姐姐


但更重要的是,相比这一切有价的“贵”,“贵公子”们的“贵”,更在于一些无法用钱来衡量的地方,比如说,调动什么资源,集合多少力量,怎么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在董又霖这个案例上,2016年,华谊专门为他制作了一档名为《星七天》的综艺节目,出过三张单曲,演过网剧,参与过《唱游天下》洛杉矶站的录制。参与个《偶像练习生》,半个娱乐圈都给他录了vcr打气。

▲《唱游天下》洛杉矶站中洗车的董又霖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际遇。”聪聪分析。

家境优渥就能顺风顺水?

不,有时可能成了原罪

娱乐圈的规则里,资源固然能把人快速抬上某个位置,但要继续上升,能力、运气、甚至观众缘,都可能是更为关键的原因。

很多人可能因此长期卡在了十八线上。比如小T,她通过参加校园选拔赛加入某女团,两年里,除了女团演出,也参加过一些网综,都没有什么反响。学生时代,她一个月的生活费是20万——是的不要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有一个从事房地产和餐饮业的妈妈,零花钱就是给得这么大气——而她甚至花不到月末。而有了工作后,她的收入缩减到不足当初的1/10——对于她这样不红的团员,演出既少,公司的抽成又极高,可能是二八开甚至一九开的程度,不少团员因此退团。

当然,源源不断地会有人补进,这个行业永远不缺梦想家。

小T没有退团,“我不急,反正我也不是为了那点钱,但我现在知道了,2000块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但一定程度上,“不急”、“不为钱”的心态,使他们缺乏上升过程所必须的冲劲动力。小Z因去年一档大热选秀节目出道,在一干小鲜肉中,他都是年龄最轻的,还在某艺术学校上高中,然而无论歌喉或思想,都有着令人惊叹的成熟。

大众观点里,富二代参与选秀,在“选票”环节显然极具优势。但小Z不仅拒绝,并且新人们常规操作的买榜营销,他都没有参与,被淘汰那一轮,他甚至露出了颇为欣慰的表情——与我们习惯的被淘汰时的痛哭流涕,大相径庭。

“他并不想红。”节目编导阿笛对《贵圈》说,“他只是喜欢唱歌。”

在现实中,小Z家里的生意版图从零售业、房地产业横跨到博彩业,他从来没有为物质所苦,任何想要的东西,无论多么限量,总能在第一时间拿到手。

或许因此,梦想——或者说,兴趣——才是他更需要维护纯粹的领地。家里也对孩子没有要求,开保时捷的小Z妈妈告诉我们,“现在还是想顺其自然,年纪还小,可以慢慢学习。”

甚至,对有些贵公子来说,“十八线”都构成了对他们兴趣的干扰或伤害,索性退出台前,专心幕后。90后的十兰曾参加音乐选秀,止步于第二轮,但他并没有继续尝试,而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幕后制作上,某知名的三字女歌手的不少歌曲,就是由他制作。他在上海的住所均价超过15万/平,总价值几千万,大约要为了配得上房价,他花了几百万在家里打造了一间设备齐全的录音室,方便自己足不出户,就能制作电视剧的主题曲。

▲录音设备资料图


但更多的人,没有放弃成功的欲望,但也能耐得住性子等待。90后的演员小C在行业里已不算年轻,演过最重要的角色可能也还是个女五。因为觉得之前签的公司常强迫自己接戏,合同到期后她便没有续约。

“反正也是兴趣,不如拍我想拍的戏。”小C说。

她父母经营餐饮业,家族产业则涉及医美、房地产等行业。小C也有自己的生意,以至于虽然没有签经纪公司,她还是能够通过家族的人脉找副导演投简历,不过效果不大乐观,她分析是因为:“因为没有公司挂靠,也不肯陪副导演吃饭,有时候连试戏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这段时间她重新在接触经纪公司,甚至有了个念头:“如果能挖到靠谱的人,我跟人合伙开一个也行。”

她并不想接受《贵圈》的采访,也不喜欢“十八线贵公子”之类的设定,因为觉得自己作为演员,没有值得谈论的作品,而作为富二代,她最不想给人留下的,就是“有钱”的感觉——一定意义上,那或许是一种敏感,对于“除了钱、除了背景你还有什么”的敏感。

那或许是这类孩子,共通的一种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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